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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年


作者:■ 文学与传媒学院 段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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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十年前,我八岁,你三十一岁;那天,我生日,你忌日。
  你是千千万万铁路维修工中平凡的一个,在十余载春节时从未回家与家人相聚同欢;你是平平凡凡的父亲中的一个,却在八年里与自己的孩子聚少离多。你说那是你的梦想,为了你的梦想,我只能在日日夜夜的期盼中,在我美丽的幻想里,奢侈地、悄悄地勾勒出一幅幅相见时的画面:“秘密基地”里,你张开有力的臂膀将我拥抱,我依偎在你的胸口,感受着那从胸膛里奔涌而出的无尽的思念和喜悦。正当我沉迷于美好的迷梦中时,电话铃骤然响起。
  “喂?是爸爸吗?”“嗯,军子,是爸爸。”你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样的疲惫,我的心怔了一下,而后又满怀欣喜地问:“爸爸,今年的兰花开得很美,白白的,今年的花很香,沁人心脾,我托风儿给你送去,你闻到了吗?而且后天是我的生日,你会回来吗?”
  “……”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,“军子,这些天铁轨出了问题,爸得去啊,爸爸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一名合格的铁路工人,所以……”
两天后,电话铃再次响起,我飞奔向电话,满脸尽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与激动,心想:我一定要告诉爸爸,我支持他的决定。可是,在拿起电话的那一刻,噩耗袭来,我的世界都停止了,他们说爸爸在铁路施工时为了救一个小男孩,不顾疾驰而来的火车,飞身冲上铁路轨道,小男孩活着,他却离开了。
  是的,爸爸不能回来了,永远的回不来了,扔了电话后,我开始放声大哭,发疯似地冲向了“秘密基地”——那兰花盛开的地方!那种满了我们梦想的地方!依然记得,那里原本是一块空地,后来我便和爸爸在这儿种满了兰花,那一朵朵素洁的兰花在兰草叶间羞答答地绽放美丽。风轻轻吹过,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袭来,调皮地窜进了鼻子里,真好闻!爸爸每次抽空回家,总少不了带我来这儿看看,风中的兰花依然在摇曳着身姿,爸爸的话仿佛又在耳旁响起:兰草很普通,普通的生长,普通的绿,似乎与世无争,可是却能开出这么高雅清香的花,是十分出人意料的。它默默地绽放,低调而不奢华,却时时为人们送来阵阵怡人的清香。做人也是如此,不求闻名于世也,但求对得住自个的良心。简约,平凡,纯洁就够了。“军子,你也如此!”想到这儿,爸爸的话一直萦绕在脑海,挥散不去。
  你的遗体送回来时,我身着一身素白的衣裳,走近你,用手抚平了你皱起的眉头,低头亲吻着你黝黑的脸,在你耳旁轻声说道:“爸爸,我爱你,很爱很爱你!我会像兰花一样活着的,简约,平凡,纯洁。”四周哭喊声和抽泣声相互交融,萦满了整个屋子,而你却一动不动,安静的睡着。我知道,只有我知道,你那是累了,想偷偷懒……十年前,我是一个孩子,憧憬着未来的孩子;现在,我是一个少年,满怀着梦想的栋梁;十年后,我是一个父亲,教导孩子也要有兰花一样纯洁精神的父亲。
  你和“秘密基地”里的兰花一同凋谢了,却将和兰花一样高洁的精神留给了我,它将在无数个十年里涤荡着我的灵魂,使我铭记纯白的兰花,我双手捧着那个高洁的梦想,给它取了一个名字,叫做:永恒奉献,兰香十年。
  春夏秋冬,铁路旁仍然站着一名着白色衬衫的铁路工人,他正看向远方,坚定着回家的眼神。爸爸,现在的我是否和那时的你一样合格呢?我正践行着我们俩的梦想,那如兰花般绽放的梦想,那纯白无瑕的梦想——简约,平凡,纯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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